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僰人特征之悬棺岩画

作者:黄华良   发布时间:2020年12月02日   来源:僰人部落    阅读:

僰人特征之悬棺岩画

黄华良 僰人部落 8月13日

悬棺岩画是僰人最重要的文化特征之一。

僰人是全国唯一一个既行悬棺葬又留岩画的民族。全国共有13个省、区、直辖市发现有悬棺葬,可既有悬棺又有岩画的地方仅四川珙县麻塘坝和广西宁明花山,但宁明花山悬棺考证为清末瑶族留下的,而岩画经碳十四测定其年代为春秋战国时期,显然悬棺与岩画不是同一时期同一民族的行为,悬棺与岩画之间没有联系。

珙县麻塘坝存在少数岩画被桩孔打去一部分,也有极少岩画的颜料流到桩孔里的现象,据此可以判断悬棺与岩画为同一时期同一民族的行为,悬棺与岩画之间有重要关系。

据《珙县志》记载,1935年,美国人葛维汉D.C.Graham格雷厄姆美国学者,原成都华西大学博物馆馆长、人类学和古生物学教授来到珙县调查,在其《川南的“白人坟”》一文中写到:“另一使作者感到重大惊奇的,是发现在非常接近白人坟的岩面有许多岩画。”

1935年,葛维汉临摹的麻塘坝悬棺岩画

葛维汉绘有珙县麻塘坝悬棺岩画,1935年登载于《华西边疆研究学会杂志》。推论“它们似乎不是美术作品,可能是放棺的人们所画。”虽然葛氏只提出“可能是放棺的人们所画”,没有对悬棺岩画提出自己的解释,但是第一个发现并把珙县悬棺岩画公诸于世的人,对珙县悬棺及岩画的宣传功不可没。

1946年夏,原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派芮逸夫和石钟健来珙县发掘悬棺。石钟健写《四川悬棺葬》一文和《悬棺葬研究》专著对当时僰人悬棺岩画的发现作了如下描述:

“在珙县麻塘坝悬棺葬附近,发现一些彩绘的人物像和几何画。颜色有朱红、白色和黑色三种,多数单用朱红色。由于经过长久年月,受到风吹雨打,所以颜色逐渐地变浅了。又由于画在很高的岩壁上,如不特别注意,便不易发现,所以在叙南发现的这种岩画并不多。

“从题材论,悬棺葬附近的岩画分为两类:一是人物图像,是用朱红颜色绘成的,笔法显得幼稚。图像中有儿童像,在大洞。骑马持盾者在白马洞。牛圈与木排像在大洞。一几何画,是用朱红、白色和黑色颜料绘成的。主题有靶环形,在大洞,内容是:在黑底的圆圈里,有一个红圆心点,在黑底外面,又包着一个白圈。有徽章形,即日光纹形,在大洞。内容是:在一个黑底的圆圈里,包着一颗白色的六角星,这颗星和铜鼓上的日光纹一样。星的中心还有一颗红圆点。有藕心形,在白马洞,内容是:在白色圆圈里,包有四块红色瓜子形的红点,白圈外面,又包着一个红圈。还有九个方块形红色,分做三层排列,每层三个方块。当地群众把它叫做‘九颗印’,说是孔明先生南征时留下来的。对于悬棺葬附近的这种图画的意义,不够理解,猜测其中人物图像,可能与死者的身世有关,几何画或许是死者氏族、部落的徽号,作为识别死者所属的氏族、部落用的。”

上面这段文字里,对珙县的僰人悬棺岩画提出了几点值得注意的看法:一是关于岩画的年代,他认为岩画作品与死者的身份有关,那么岩画的年代当然与死者逝世年代大体相同;二是关于岩画的内容,认为或许是死者氏族、部落的徽号。

石钟健认为“行悬棺葬的人,很重视在岩壁上作绘画或雕刻,一如汉族和其他统治阶级重视在墓室中做壁画和雕刻一样。做绘画和雕刻的目的,不外乎是安慰死者;或者借以张大死者威望,以慑服生者;或作为表示生者所属的氏族、部落的徽志。前者是人物画,如珙县岩壁画有舞蹈、钓鱼等画幅,大概是安慰死者的;有跃马战场的战斗画幅,大概是夸张死者的威武功业,使生者对他更加尊重的。后者有图案画,大概是借以反映死者所属氏族和部落的。”在看来,“岩画还有更为重要的作用,在于反映行悬棺葬的人的宗教信仰和精神世界,正是从这种宗教信仰出发,一整套丧葬礼制才逐渐形成起来。”

1946年春,石钟健临摹的麻塘坝悬棺岩画

石钟健临摹了珙县麻塘坝悬棺葬岩画,载于1979年《凉山彝族奴隶制研究杂志》1号,这是珙县麻塘坝悬棺岩画第二次面世,对宣传珙县悬棺及岩画做出了重大贡献

2001年12月号《中国西部》杂志中,杨树帆《悬棺葬的内涵之谜》一文说:“一次葬俗实际上深深反映了一个民族的集体无意识,我们从僰人悬棺随葬品中,已读不出多少僰人对悬棺葬的信息了。但是,僰人在埋葬死者时留下的岩画透露了个中秘密。”

麻塘坝悬棺岩画中的“太阳徽”图案

僰人的岩画中,有很多是被考古学家称为“太阳徽”的图案。杨先生说,这种“太阳徽”图案又叫“铜鼓徽”,是僰人“太阳鸟崇拜”的反映,属于鸟灵崇拜的一种,是人类社会的动物崇拜之一。在原始先民看来,太阳就是天空中飞着的一只鸟。太阳发光,照耀着大地,抚育着万物生长,阳光给予人类一切。因而人们敬畏太阳,恐惧太阳,产生崇拜。大约在距今8000年前的农耕文化时期,太阳与鸟的组合图形就出现在了陶制的礼器上。到后来,太阳崇拜和鸟崇拜就合二为一了,太阳崇拜转换为鸟图腾。

杨先生说:“‘濮’字的甲骨文造型与西南地区出土的铜鼓上‘吹芦笙羽衣祀神’纹如出一辙。而‘羽衣祀神’纹完全是一副鸟的打扮。僰人珍崇铜鼓,而衣着上有鸟尾,显然也与鸟图腾相关,而僰人迁来西南前,和濮人一样是住在海边,海鸟为图腾完全可能。”

“因此,僰人悬棺葬的由来,源于他们的太阳鸟崇拜。在僰人看来,僰人死后应当回到祖先那里去。僰人所崇拜的海鸟,常常栖息在悬崖峭壁边上。悬棺葬体现了一种原始先民对祖先的情感。既然人死要见祖先,就应该在悬崖绝壁上栖息。僰人排除万难,将死者送到悬崖上,是送死者回到祖先那里。”正如上文说到的一样,悬棺葬选择的地点必然是高岩临水之处。

而悬棺的独木凿空形式,实际上是对独木舟的模仿,是福建武夷山、江西龙虎山船棺的变异,是僰人曾经有过的海洋生活的记忆。其实,僰人是能够将木板镶起来做棺材的,这样既可以节省时间,又可以节约木材,但是,由于僰人灵魂观念中的“水”的印迹,使他们无一例外地采用整木凿空来作棺材,成为一条一条的独木舟,不惜耗费大量的人力、物力、财力。如今,我们在麻塘坝看悬棺,若发现有木板镶成的,那是1974年或1985年发掘悬棺后放上去的复制品。

整木凿空做成的悬棺

僰人岩画中,发现了4条鱼,水--鱼,反映僰人的“灵魂”观念。僰人认为人是从水生出来的。杨先生说:“僰人在远古时候傍水而居,沿江河迁徙,形成了对水的生死轮回观念。而水转生观念,死后即为鱼,蜀地先民称之为‘鱼凫’。《水经注》写为‘鱼复’,即鱼复生之意。人死后化为鱼,是一条非常神圣的鱼,其画法充满着宗教意味,并不像其他岩画那样。”

而死者所居的棺材作船形,在僰人看来,死者到水中转生,船是为死者提供水下世界的交通工具。把死者送入水中,他就会变成精灵,死而复生。

岩画中,马与骑者的画丰富多彩,栩栩如生,生动的反映了该民族骑术的娴熟,标志着僰人养马业的发达,也是与宋、明茶马互市的文化背景相联系的。

岩画中,人物画大多数为舞蹈状,反映僰人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。而舞蹈的形状则以祭神祭祀为主,特别是双手上举或下垂的造型,被学者解读为祈祷下雨的祭祀舞蹈动作,反映出僰人的灵魂观念。

邓家岩悬棺岩画中的舞蹈和骑马造型

   僰人岩画反映了宋元时期川南地区的自然环境、社会生活、心态活动、民族习俗、艺术水平,是一面时代的镜子,也是进行僰文化旅游活动构思的历史文化依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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